唐纪·唐纪五

 资治通鉴在线阅读   2024-06-08 11:28   163 次浏览 人阅读  0 条评论

己卯,代州总管李大恩击苑君璋,破之。
己卯(二十二日),唐代州总管李大恩进攻并打败了苑君璋。

突厥寇边,长平靖王叔良督五将击之,叔良中流矢;师旋,六月,戊子,卒于道。
突厥侵犯唐边境,长平靖王李叔良督率五位将领还击,李叔良身中流箭,回师。六月戊子(初二),李叔良在途中去世。

戊戌,孟海公馀党蒋善合以郓州,孟啖鬼以曹州来降。啖鬼,海公之从兄也。庚子,营州人石世则执总管晋文衍,举州叛,奉靺鞨突地稽为主。
戊戌(十二日),孟海公的余党蒋善合以郓州,孟啖鬼以曹州来降唐。孟啖鬼是孟海公的堂兄。庚子(十四日),营州人石世则捉住总管晋文衍,以全州反叛,拥戴族突地稽为主。

黄州总管周法明攻萧铣安州,拔之,获其总管马贵迁。
唐黄州总管周法明攻打萧铣的安州,攻陷安州并俘获萧铣的安州总管马贵迁。

乙巳,以右骁卫将军盛彦师为宋州总管,安抚河南。
乙巳(十九日),唐任命右骁卫将军盛彦师为宋州总管,安抚河南。

乙卯,海州贼帅臧君相以五州来降,拜海州总管。
乙卯(二十九日),海州贼帅臧君相带着五个州来降唐,唐任命他为海州总管。

秋,七月,庚申,王世充行台王弘烈、王泰、左仆射豆卢行褒、右仆射苏世长以襄州来降。上与行褒、世长皆有旧,先是,屡以书招之,行褒辄杀使者;既至长安,上诛行褒而责世长。世长曰:“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陛下既得之矣,岂可复忿同猎之徒,问争肉之罪乎!”上笑而释之,以为谏议大夫。尝从校猎高陵,大获禽兽,上顾群臣曰:“今日畋,乐乎?”世长对曰:“陛下游猎,薄废万机,不满十旬,未足为乐!”上变色,既而笑曰:“狂态复发邪?”对曰:“于臣则狂,于陛下甚忠。”尝侍宴披香殿,酒酣,谓上曰:“此殿炀帝之所为邪?”上曰:“卿谏似直而实多诈,岂不知此殿朕所为,而谓之炀帝乎?”对曰:“臣实不知,但见其华侈如倾宫、鹿台,非兴王之所为故也。若陛下为之,诚非所宜。臣昔侍陛下于武功,见所居宅仅庇风雨,当时亦以为足。今因隋之宫室,已极侈矣,而又增之,将何以矫其失乎?”上深然之。
秋季,七月庚申(初五),王世充的行台王弘烈、王泰、左仆射豆卢行褒、右仆射苏世长以襄州前来降唐。高祖与豆卢行褒、苏世长都有交情,早先,多次通过书信招降二人,豆卢行褒总是杀了唐的使者。他们到了长安后,高祖杀了豆卢行褒并责备苏世长。苏世长回答说:“隋丧失了政权,天下之人都在追逐它。陛下既已得到了统治大权,怎么能再怨恨同您一起追逐的人,要判他们争权的罪呢?”高祖笑了,释放了苏世长,任命他为谏议大夫。苏世长曾经随高祖在高陵围猎,捉了很多飞禽野兽,高祖对群臣说:“今天打猎,高兴吗?”世长回答:“陛下游猎,只稍稍耽误了政事,打猎不足十旬,还称不上高兴!”高祖听后脸色大变,一会儿笑着说:“你又发狂了?”世长回答:“在臣下我来说是狂,对陛下而言是绝对忠诚。”苏世长还曾在披香殿侍奉高祖饮宴,酒喝到兴头上,对高祖说:“这披香殿是隋炀帝建的吧?”高祖说:“你的劝告好像挺直率,其实很多是装傻,你难道不知道这披香殿是朕建造的,怎么能说是炀帝建的?”苏世长回答道:“臣下我实在不知道是谁建的,只不过因为看到这殿像商纣王的倾宫、鹿台一样华丽奢侈,不是新兴帝王所应该建的罢了。如果是陛下建造的,确实不合适。我过去在武功侍陛下,看见您所住的房屋仅能够遮住风雨,当时您也认为很满足了。如今继承隋朝的宫殿,已经极端奢侈了。却又增加新的宫殿,这样又怎么能够矫正隋朝的过失呢?”高祖深表同意。

甲子,秦王世民至长安。世民被黄金甲,齐王元吉、李世勣等二十五将从其后,铁骑万匹,甲士三万人,前后部鼓吹,俘王世充、窦建德及隋乘舆、御物献于太庙,行饮至之礼以飨之。
甲子(初九),秦王李世民到达长安。李世民身披黄金甲,齐王李元吉、李世等二十五员战将跟随其后,有一万匹铁骑,前后奏响军乐,到太庙献俘获的王世充、窦建德以及隋皇家的车驾、御物,举行清点战利品的“饮至礼”祭祀祖先。

乙丑,高句丽王建武遣使入贡。建武,元之弟也。
乙丑(初十),高句丽国王高建武派遣使节到唐朝进贡。高建武是高元的弟弟。

上见王世充而数之,世充曰:“臣罪固当诛,然秦王许臣不死。”丙寅,诏赦世充为庶人,与兄弟子侄徙处蜀;斩窦建德于市。
唐高祖见到王世充,历数他的罪行,王世充说:“我的罪固然该杀,但是秦王答应我不死。”丙寅(十一日),唐下诏赦免王世充,让他作为平民和兄弟子侄一起安置在蜀中;在闹市中将窦建德处斩。

丁卯,以天下略定,大赦。百姓给复一年。陕、鼎、函、虢、虞、芮六州,转输劳费,幽州管内,久隔寇戎,并给复二年。律、令、格、式,且用开皇旧制。赦令既下,而王、窦馀党尚有远徙者,治书侍御史孙伏伽上言:“兵、食可去,信不可去,陛下已赦而复徙之,是自违本心,使臣民何所凭依?且世充尚蒙宽宥,况于馀党,所宜纵释。”上从之。
丁卯(十二日),唐因为天下已大致平定,大赦天下百姓罪人,免除一年的徭役。陕、鼎、函、虢、虞、芮六州由于转运辛劳、耗费,幽州境内因长期受敌军阻隔,均免除二年徭役。国家的律、令、格、式,暂,暂使用隋朝开皇旧制。赦令颁布后,王世充、窦建德的余党仍然有人被迁移到很远的地方,治书侍御史孙伏伽上言:“可以没有军队、粮食,但不可以不讲信义。陛下既然已经发布赦令,又将人迁走,这是自己违背了自己的本心,让大臣平民以哪个为标准呢?而且王世充尚且得到宽大,何况是他的余党,应当将他们释放。”高祖听从了他的劝谏。

王世充以防夫未备,置雍州廨舍。独孤机之子定州刺史修德帅兄弟至其所,矫称敕呼郑王;世充与兄世恽趋出,修德等杀之。诏免修德官。其馀兄弟子侄等,于道亦以谋反诛。
因为防守人员尚未配备好,王世充一行被安置在雍州官衙内。被王世充所杀的独孤机的儿子定州刺史独孤修德带着兄弟们到王世充停留的地方,假称有敕令传唤郑王,王世充和兄长王世恽跑出门,被独孤修德等人杀死。唐下诏罢免了独孤修德的官爵。王世充其余的兄弟子侄等人,也在赴蜀途中以谋反罪被处死。

隋末钱币滥薄,至裁皮糊纸为之,民间不胜其弊。至是,初行开元通宝钱,径八分,重二铢四参,积十钱重一两,轻重大小最为折衷,远近便之。命给事中欧阳询撰其文并书,回环可读。
隋朝末年,钱币的弊病是质量低劣份量不足,甚至有裁剪皮革或糊纸作钱的,老百姓无法承受这弊害。到此时,才开始行用“开元通宝”钱,一枚重二铢四参,十枚钱重一两,轻重、大小很合适,各地使用方便。唐高祖命给事中欧阳询撰钱币上的文字并书写,文字回环往复都能成义。

以屈突通为陕东道大行台右仆射,镇洛阳;以淮阳王道玄为洛州总管,李世勣父盖竟无恙而还,诏复其官爵。窦轨还益州。轨将兵征讨,或经旬月不解甲。性严酷,将佐有犯,无贵贱立斩之,鞭挞吏民,常流血满庭,所部重足屏息。
唐任命屈突通为陕东道大行台右仆射,镇守洛阳;任命淮阳王李道玄为洛州总管。李世之父李盖终于平安归来,下诏恢复了他的官爵。窦轨返回益州。窦轨带兵征讨,有时一连十天半个月不脱战袍。性格严酷,部下将佐有过错,不分贵贱立即斩首,鞭打下属官吏和老百姓,经常鲜血流满庭院,部下见到他都很害怕,连脚都不敢移动,气也不敢出。

癸酉,置钱监于洛、并、幽、益等诸州,秦王世民、齐王元吉赐三炉,裴寂赐一炉,听铸钱。自馀敢盗铸者,身死,家口配没。
癸酉(十八日),唐在洛、并、幽、益等州设置钱监,赐予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各三处官炉,裴寂一处官炉,准许他们铸钱。除此之外,有敢私自铸钱的,本人处死,家属没收流放边地。

河北既平,上以陈君宾为洺州刺史。将军秦武通等将兵屯洺州,欲使分镇东方诸州;又以郑善果等为慰抚大使,就洺州选补山东州县官。
平定河北之后,高祖任命陈君宾为州刺史。将军秦武通等人统兵驻札在州,高祖想让他们分别镇守东部各州。唐又任命郑善果等人为慰抚大使,赴州选拔任命山东各州县的官员。

窦建德之败也,其诸将多盗匿库物,及居闾里,暴横为民患,唐官吏以法绳之,或加捶挞,建德故将皆惊惧不安。高雅贤、王小胡家在洺州,欲窃其家以逃,官吏捕之,雅贤等亡命至贝州。会上征建德故将范愿、董康买、曹湛及雅贤等,于是愿等相谓曰:“王世充以洛阳降唐,其将相大臣段达、单雄信等皆夷灭;吾属至长安,必不免矣。吾属自十年以来,身经百战,当死久矣,今何惜馀生,不以之立事。且夏王得淮安王,遇以客礼,唐得夏王即杀之。吾属皆为夏王所厚,今不为之报仇,将无以见天下之士!”乃谋作乱,卜之,以刘氏为主吉,因相与之漳南,见建德故将刘雅,以其谋告之。雅曰:“天下适安定,吾将老于耕桑,不愿复起兵!”众怒,且恐泄其谋,遂杀之。故汉东公刘黑闼,时屏居漳南,诸将往诣之,告以其谋,黑闼欣然从之。黑闼方种蔬,即杀耕牛,与之共饮食定计,聚众得百人。甲戌,袭漳南县据之。是时,诸道有事则置行台尚书省,无事则罢之。朝廷闻黑闼作乱,乃置山东道行台于洺州,魏、冀、定、沧并置总管府。丁丑,以淮安王神通为山东道台右仆射。
窦建德败亡时,他手下的将领有不少盗窃了仓库中的财物藏起来,待到在民间安居,又暴虐横行乡里,成了老百姓的祸害,唐朝官吏将他们绳之以法,有时用鞭子痛笞他们,因此窦建德的旧将领都惊恐不安。高雅贤、王小胡的家在州,打算私下带着家财逃跑,官吏追捕他们,高雅贤等人逃到贝州。恰好高祖征召窦建德的旧将范愿、董康买、曹湛以及高雅贤等人,于是范愿等人互相商量:“王世充以洛阳降唐,他的将相大臣段达、单雄信等人都遭满门抄斩;我们到长安,肯定也逃不脱。自大业十年以来,我们这些人身经百战,早就该死了,现在为什么还吝惜余生,而不用有生之年干一番大事呢?况且夏王抓住唐淮安王李神通,以客人的礼节对待他,而唐捉住夏王却马上杀了他。我们这些人都受到夏王的厚待,现在不替他报仇,以后怎么见天下的人?”于是策划反叛,占卜的结果,以姓刘的人为首领吉利,于是一同到漳南县,去见窦建德的旧将领刘雅,将计划告诉了刘雅。刘雅说:“天下刚刚安定,我打算在乡下养老,不想再起兵!”众人很生气,又怕计划被泄露,于是杀了刘雅。窦建德所封汉东公刘黑闼,这时在漳南隐居,众将领去拜见他,告诉了他计划,刘黑闼欣然从命。刘黑闼正在种菜,当即杀了耕牛和众将领一同边吃边商定大计,集合了一百人。甲戌(十九日),他们袭击并占领了漳南县。当时,各道如若有事就设置行台尚书省,无事就停罢。唐朝廷得知刘黑闼作乱,于是在州设置了山东行台,在魏、冀、定、沧等州都设置了总管府。丁丑(二十二日),唐任命淮安王李神通为山东道行台右仆射。

辛巳,褒州道安抚使郭行方攻萧铣鄀州,拔之。
辛巳(二十六日),唐褒州道安抚使郭行方攻打并夺取了萧铣的州。

孟海公与窦建德同伏诛,戴州刺史孟敢鬼不自安,挟海公之子义以曹、戴二州反,以禹城令蒋善合为腹心;善合与其左右同谋斩之。
孟海公与窦建德一同伏法,他的堂兄戴州刺史孟啖鬼内心不安,挟持孟海公的儿子孟义以曹、戴二州反唐,将禹城县令蒋善合当作心腹,蒋善合与身边的人合谋杀了孟啖鬼。

八月,丙戌朔,日有食之。
八月丙戌朔(初一),出现日食。

丁亥,命太子安抚北边。
丁亥(初二),唐命太子李建成安抚北部边疆。

丁酉,刘黑闼陷鄃县,魏州刺史权威、贝州刺史戴元祥与战,皆败死,黑闼悉收其馀众及器械。窦建德旧党稍稍出归之,众至二千人,为坛于漳南,祭建德,告以举兵之意,自称大将军。诏发关中步骑三千,使将军秦武通、定州总管蓝田李玄通击之;又诏幽州总管李艺引兵会击黑闼。
丁酉(十二日),刘黑闼攻陷县,唐魏州刺史权威、贝州刺史戴元祥和他交战,均失败身亡,刘黑闼重新得到他原来的残部及全部武器装备。窦建德的旧部有些人投奔刘黑闼,刘黑闼拥有了二千人马,在漳南筑坛,祭奠窦建德,向窦的亡魂报告他们起兵的意图,自称大将军。唐高祖下诏调发关中三千步骑兵,由将军秦武通、定州总管兰田人李玄通率领攻打刘黑闼,又下诏命幽州总管李艺带兵合力攻刘黑闼。

癸卯,突厥寇代州,总管李大恩遣行军总管王孝基拒之,举军皆没。甲辰,进围崞县。乙巳,王孝基自突厥逃归,李大恩众少,据城自守,突厥不敢逼,月馀引去。
癸卯(十八日),突厥侵犯代州,唐总管李大恩派遣行军总管王孝基拒敌,全军覆没。甲辰(十几日),突厥进军包围崞县。乙巳(二十日),王孝基从突厥逃回,李大恩人马不多,据城自守,突厥不敢进逼,一个多月后撤兵。

上以南方寇盗尚多,丙午,以左武候将军张镇周为淮南道行军总管,大将军陈智略为岭南道行军总管,镇抚之。
高祖因为南方的寇盗还很多,丙午(二十一日),任命左武候将军张镇周为淮南道行军总管,大将军陈智略为岭南道行军总管,镇守安抚淮南、岭南。

丁未,刘黑闼陷历亭,执屯卫将军王行敏,使之拜,不可,遂杀之。
丁未(二十二日),刘黑闼攻陷历亭县,捉住唐屯卫将军王行敏,让他行礼,王行敏不拜,于是刘黑闼杀了他。

初,洛阳既平,徐圆朗请降,拜兗州总管,封鲁郡公。刘黑闼作乱,阴与圆朗通谋。上使葛公盛彦师安集河南,行至任城;辛亥,圆朗执彦师,举兵反。黑闼以圆朗为大行台元帅,兗、郓、陈、杞、伊、洛、曹、戴等八州豪右皆应之。圆朗厚礼彦师,使作书与其弟,令举虞城降。彦师为书曰:“吾奉使无状,为贼所擒,为臣不忠,誓之以死;汝善侍老母,勿以吾为念。”圆朗初色动,而彦师自若。圆朗乃笑曰:“盛将军有壮节,不可杀也。”待之如旧。
当初,洛阳平定后,徐圆朗请求投降,唐授予他兖州总管,封鲁郡公。刘黑闼反叛,秘密地与徐圆朗联系。高祖命葛公盛彦师安抚河南,走到任城。辛亥(二十六日),徐圆朗逮捕盛彦师,起兵反唐。刘黑闼以徐圆朗为大行台元师,兖、郓、陈、杞、伊、洛、曹、戴等八州的豪强均响应徐圆朗。徐圆朗对盛彦师极其优待,让盛彦师写信给他的弟弟,命他以整个虞城投降。盛彦师在信中写道:“我奉命出使未能称职,被贼人俘虏,作为臣子不忠,立誓赴死;你好好奉养老母亲,不要牵挂我。”徐圆朗一开始变了脸色,而盛彦师神色自如,徐圆朗于是笑了,说:“盛将军很有胆量气节,不可杀。”像原来一样对待盛彦师。

河南道安抚大使任瑰行至宋州,属圆朗反,副使柳浚劝瑰退保汴州,瑰笑曰:“柳以何怯也!”圆朗又攻陷楚丘,引兵将围虞城,瑰遣部将崔枢、张公谨自鄢陵帅诸州豪右质子百馀人守虞城。濬曰:“枢与公谨皆王世充将,诸州质子父兄皆反,恐必为变。”瑰不应。枢至虞城,分质子使与土人合队共守城。贼稍近,质子有叛者,枢斩其队帅。于是诸队帅皆惧,各杀其质子,枢不禁,枭其首于门外,遣使白瑰。瑰阳怒曰:“吾所以使与质子俱者,欲招其父兄耳,何罪而杀之!”退谓濬曰:“吾固知崔枢能办此也。县人既杀质子,与贼深仇,吾何患乎!”贼攻虞城,果不克而去。
河南道安抚大使任走到宋州,恰好遇徐圆朗反叛,副使柳浚劝任返回汴州自守,任笑着说:“柳公胆子怎么这么小?”徐圆朗又攻陷了楚丘,带兵准备围攻虞城,任派部下将领崔枢、张公谨从鄢陵率领各州豪强作人质的子弟一百多人去守卫虞城。柳浚说;“崔枢和张公谨原来都是王世充的部下,各州人质的父兄也都反叛了,这一去恐怕会叛变。”任不作回答。崔枢到虞城,分派人质让他们和本地人混合编队共同守城。叛军逐渐逼近,有人质反叛的,崔枢就杀了他们的队长。于是各个队长都害怕,纷纷杀了队里的人质,崔枢也不禁止,将人质的头割下挂在城门外,并派人告诉了任。任假装很生气地说:“我所以让人质一起去,是打算用来招降他们的父兄,他们有什么罪而要杀了他们?”退下后对柳浚说:“我早知道崔枢能这么做。虞城县人既然杀了人质,加深与叛军的仇恨,我还担心什么呢?”叛军攻打虞城,果然未能攻克而撤走。

初,窦建德以鄱阳崔元逊为深州刺史,及刘黑闼反,元逊与其党数十人谋于野,伏甲士于车中,以禾覆其上,诈为农人,直入听事,自禾中呼噪而出,执刺史裴晞杀之,传首黑闼。
当初,窦建德任命鄱阳人崔元逊为深州刺史,等到刘黑闼反叛,崔元逊和几十名同党在郊外谋划,在车中埋伏下武装士兵,用稻草盖在上面,直接冲入州府衙门,从草中呐喊着冲出来,捉住唐任命的深州刺史裴,杀了他,他首级送给刘黑闼。

九月,乙卯,文登贼帅淳于难请降;置登州,以难为刺史。
九月乙卯(初一),文登贼帅淳于难请求投降,唐设置登州,任命淳于难为登州刺史。

突厥寇并州;遣左屯卫大将军窦琮等击之。戊午,突厥寇原州;遣行军总管尉迟敬德等击之。
突厥侵犯并州,唐派遣左屯卫大将军窦琮等人迎击。戊午(初四),突厥侵犯原州,唐派行军总管尉迟敬德等人迎击。

辛酉,徐圆朗自称鲁王。
辛酉(初七),徐圆朗自称鲁王。

隋末,歙州贼帅汪华据黟、歙等五州,有众一万,自称吴王。甲子,遣使来降;拜歙州总管。
隋末,歙州贼首汪华占据黟、歙等五州,拥有一万人,自称吴王。甲子(初十),汪华派人前来投降,唐授予他歙州总管之官。

隋末,弋阳卢祖尚纠合壮士以卫乡里,部分严整,群盗畏之。及炀帝遇弑,乡人奉之为光州刺史;时年十九,奉表于皇泰主。及王世充自立,祖尚来降;丙子,以祖尚为光州总管。
隋末,弋阳人卢祖尚纠集青壮保卫乡里,军队部署严整,群盗都惧怕他。隋炀帝被杀后,乡亲拥载卢祖尚为光州刺史,当时年仅十九,上表给隋东都的皇泰主。待王世充自立,卢祖尚前来降唐。丙子(二十二日),唐任命卢祖尚为光州总管。

己卯,诏括天下户口。徐圆朗寇济州,治中吴亻及论击走之。
己卯(二十五日),唐高祖下诏搜检天下户口。徐圆朗侵济州,唐济州治中吴论击退徐圆朗的进攻。

癸未,诏以太常乐工皆前代因罪配没,子孙相承,多历年所,良可哀愍;宜并蠲除为民,且令执事,若仕宦入流,勿更追集。
癸未(二十九日),唐高祖下诏以为,太常寺乐工均是前代因犯罪而被发配或收为官奴的人,子子孙孙相互继承,经过多年,实是可哀可惜,宜一律免除为民;并令管理此事的官吏,如果他们已经做官入流内,不要再追查。

甲申,灵州总管杨师道击突厥,破之。师道,恭仁之弟也。
甲申(三十日),唐灵州总管杨师道攻打突厥,太败突厥。杨师道是杨恭仁的弟弟。

诏发巴、蜀兵,以赵郡王孝恭为荆湘道行军总管,李靖摄行军长史,统十二总管,自夔州顺流东下;以庐江王瑗为荆郢道行军元帅,出襄州道,黔州刺史田世康出辰州道,黄州总管周法明出夏口道,以击萧铣。是月,孝恭发夔州。时峡江方涨,诸将请俟水落进军,李靖曰:“兵贵神速。今吾兵始集,铣尚未知,若乘江涨,倏忽抵其城下,掩其不备,此必有擒;不可失也!”孝恭从之。
唐下诏征发巴、蜀军队,任命赵郡王李孝恭为荆湘道行军总管,李靖代理行军长史,统领十二总管,从夔州沿长江向东顺流而下;又任命庐江王李瑗为荆郢道行军元帅,黔州刺史田世康取道辰州道,黄州总管周法明走夏口道,铜攻打萧铣。当月,李孝恭从夔州出发。当时峡江正涨水,众位将领请求待水落后再进军,李靖说:“兵贵神速。现在我们的兵力刚刚调集,萧铣还不知道,如果趁长江涨水,疾速抵达他的城下,趁他没有防备突然袭击,这样必定能活擒萧铣,不可失去良机!”李孝恭听从了他的意见。

淮安王神通将关内兵至冀州,与李艺兵合。又发邢、洺、相、魏、恒、赵等州兵合五万馀人,与刘黑闼战于饶阳城南,布陈十馀里;黑闼众少,依堤单行而陈以当之。会风雪,神通乘风击之,既而风返,神通大败,士马军资失亡三分之二。李艺居西偏,击高雅贤,破之,逐奔数里,闻大军不利,退保藁城;黑闼就击之,艺亦败,薛万均、万彻皆为所虏,截发驱之。万均兄弟亡归,艺引兵归幽州。黑闼兵势大振。
淮安王李神通率领关内兵到冀州,与李艺军会师。唐又征调邢、、魏、恒、赵等州兵力共五万多人,在饶阳城南与刘黑闼会战,列战阵长达十几里,刘黑闼的人少,只沿河堤排成单行列阵以抵挡唐军。时值刮风下雪,李神通乘风进攻,一会儿风向逆转,李神通大败,兵马物资损失了三分之二。李艺在西边攻打高雅贤,打败了高雅贤追逐出几里,得知大军失利,退何藁城,刘黑闼到藁城攻打李艺,李艺也被打败,薛万均、薛万彻兄弟都被刘黑闼俘虏,被剪了头发供驱使。薛万均兄弟逃回,李艺带兵返回幽州。刘黑闼的军势大振。

上以秦王世民功大,前代官皆不足以称之,特置天策上将,位在王公上。冬,十月,以世民为天策上将,领司徒、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增邑二万户,仍开天策府,置官属,以齐王元吉为司空。世民以海内浸平,乃开馆于宫西,延四方文学之士,出教以王府属杜如晦、记室房玄龄、虞世南、文学褚亮、姚思廉、主簿李玄道、参军蔡允恭、薛元敬、颜相时、咨议典签苏勖、天策府从事中郎于志宇、军咨祭酒苏世长、记室薛收、仓曹李守素、国子助教陆德明、孔颖达、信都盖文达、宋州总管府户曹许敬宗,并以本官兼文学馆学士,分为三番,更日直宿,供给珍膳,恩礼优厚。世民朝谒公事之暇,辄至馆中,引诸学士讨论文籍,或夜分乃寝。又使库直阎立本图像,褚亮为赞,号十八学士。士大夫得预其选者,时人谓之“登瀛洲”。允恭,大宝之弟子;元敬,收之从子;相时,师古之弟;立本,毘之子也。
高祖因为秦王李世民功勋卓著,前代王朝的官爵都不能够与之相称,于是特别设置天策上将,位置在王、公之上。冬季,十月,任命秦王李世民为天策上将,领司徒、陕乐道大行台尚书令,食邑增加到二万户,于是建立天策府,设置官员。任命齐王李元吉为司空。李世民因为国家逐渐平定,于是在宫殿西侧设馆,接待四方的博学之人,发布亲王教令任命秦王府属杜如晦,记室房玄龄、虞世南,文学褚亮、姚思廉,主薄李玄道,参军蔡允恭、薛元敬、颜相时,谘议典签苏勖,天策府从事中郎于志宁,军谘祭酒苏世长,记室薛收,仓曹李守素,国子助教陆德明、孔颖达,信都人盖文达,宋州总管府户曹许敬宗,均以本人官职兼任文学馆学士,分三班每日轮值,供给珍馐美味,礼遇恩宠格外优厚。李世民上朝、办公之余,总是来到文学馆,找各位学士讨论文章典籍,有时到半夜才就寝。李世民又让库直阎立本分别给各位画像,由褚亮作赞,号称“十八学士”。士大夫能够成为文学馆学士人选,当时人就称为“登瀛州”,比喻他们一步成仙。蔡允恭是蔡大宝弟弟的儿子,薛元敬是薛收的侄子,颜相时是颜师古弟弟,阎立本是阎毗的儿子。

初,杜如晦为秦王府兵曹参军,俄迁陕州长史。时府僚多补外官,世民患之。房玄龄曰:“馀人不足惜,至于杜如晦,王佐之才,大王欲经营四方,非如晦不可。”世民惊曰:“微公言,几失之。”即奏为府属。与玄龄常从世民征伐,参谋帷幄,军中多事,如晦剖决如流。世民每破军克城,诸将佐争取宝货,玄龄独收采人物,致之幕府。又将佐有勇略者,玄龄必与之深相结,使为世民尽死力。世民每令玄龄入奏事,上叹曰:“玄龄为吾儿陈事,虽隔千里,皆如面谈。”李玄道尝事李密,为记室,密败,官属为王世充所虏,惧死,皆达曙不寐。独玄道起居自若,曰:“死生有命,非忧可免!”众服其识量。
当初,杜如晦作秦王府兵曹参军,不久迁长为陕州长史。当时王府的属官大多转任地方官,李世民对此不满。房玄龄说:“别人不可惜,至于杜如晦,是辅佐帝王之业的人才,大王要想经营四方,非得杜如晦不可。”李世民惊叹道:“不是您说起,几乎失去了人才。”立即奏请杜如晦为秦王府属。杜如晦与房玄龄经常跟随李世民征伐,在军中参谋策划,军中事务繁杂,但杜如晦分析判决十分从容。李世民每次打胜仗,攻克城池,各位将领争相搜取珠宝财物,唯有房玄龄调查征收人才,罗致于幕府。无论哪位将佐有勇略,房玄龄必定竭力与他交结,让他能为秦王李世民不惜生命。李世民常派房玄龄入朝奏事,高祖感叹道:“玄龄代我儿陈奏事宜,虽然远隔千里,但都好像我儿与我面谈一样。”李玄道曾经是李密的记室,李密败亡,他的官员都被王世充俘虏,他们怕死,通夜不眠。唯独李玄道照常起居,说:“生死有命,不是担心就能免除的!”众人都很佩服他的见识胆量。

庚寅,刘黑闼陷瀛州,杀刺史卢士睿。观州人执刺史雷德备,以城降之。
庚寅(初六),刘黑闼攻陷瀛州,杀死唐瀛州刺史卢士睿。观州老百姓捉住刺史雷德备,以城投降刘黑闼。

辛卯,萧铣鄂州刺史雷长颖以鲁山来降。
辛卯(初七),萧铣的鄂州刺史雷长颖以鲁山来降唐。

赵郡王孝恭帅战舰二千馀艘东下,萧铣以江水方涨,殊不为备;孝恭等拔其荆门、宜都二镇,进至夷陵。铣将文士弘将精兵数万屯清江,癸巳,孝恭击走之,获战舰三百馀艘,杀溺死者万计;追奔至百里洲,士弘收兵复战,又败之,进入北江。铣江州总管盖彦举以五州来降。
赵郡王李孝恭率领二千多艘战船沿长江向东而下,萧铣因为长江正在涨水,未做任何防备,李孝恭等人率军攻克了萧铣荆门、宜都二镇,推进到夷陵。萧铣的将领文士弘率数万精兵驻扎在清江,癸巳(初九),李孝恭打退了他,缴获三百多艘战船,杀死、淹死的人数以万计,一直追击到百里洲。文士弘收拾残兵再战,唐军又打败了他,进入北江。萧铣的江州总管盖彦举以五州降唐。

毛州刺史赵元恺,性严急,下不堪命。丁卯,州民董灯明等作乱,杀元恺以应刘黑闼。
唐毛州刺史赵元恺性情严厉急燥,他管辖的百姓都忍受不了。丁卯(疑误),毛州百姓董灯明等人暴动,杀死赵元恺响应刘黑闼。

盛彦师自徐圆朗所逃归。王薄因说青、莱、密诸州,皆下之。
盛彦师从徐圆朗处逃归唐。王薄乘机游说青、莱、密各州,各州都被他说服投降。

萧铣之罢兵营农也,才留宿卫数千人,闻唐兵至,文士弘败,大惧,仓猝征兵,皆在江、岭之外,道涂阻远,不能遽集,乃悉见兵出拒战。孝恭将击之,李靖止之曰:“彼救败之师,策非素立,势不能久,不若且泊南岸,缓之一日,彼必分其兵,或留拒我,或归自守;兵分势弱,我乘其懈而击之,蔑不胜矣。今若急之,彼则并力死战,楚兵剽锐,未易当也。”孝恭不从,留靖守营,自帅锐师出战,果败走,趣南岸。铣众委舟收掠军资,人皆负重,靖见其众乱,纵兵奋击,大破之,乘胜直抵江陵,入其外郭。又攻水城,拔之,大获舟舰,李靖使孝恭尽散之江中。诸将皆曰:“破敌所获,当藉其用,奈何弃以资敌?”靖曰:“萧铣之地,南出岭表,东距洞庭。吾悬军深入,若攻城未拔,援兵四集,吾表里受敌,进退不获,虽有舟楫,将安用之?今弃舟舰,使塞江而下,援兵见之,必谓江陵已破,未敢轻进,往来觇伺,动淹旬月,吾取之必矣。”铣援兵见舟舰,果疑不进。其交州总管丘和、长史高士廉、司马杜之松等将朝江陵,闻铣败,悉诣孝恭降。
萧铣裁去军队经营农业时,只留了几千名士兵担任警卫,听说唐军已压境,文士弘战败,大为惊慌,仓猝征兵,所征之兵都在长江、五岭以南,路途遥远,不能马上调集,于是将现有兵力全部用来迎敌。李孝恭准备攻打萧铣,李靖劝阻道:“对方是挽救败局的军队,计谋没有预先制订,势头不会持久,不如暂且停泊在南岸,缓一天进攻,他们必然会分散兵力,有的留下来阻挡我军,有的返回城守卫,兵力一分散势力就削弱,我军乘敌军松懈发起进攻,必然取胜。现在如果马上攻打,敌方会拼力死战,楚兵又剽悍勇猛,不易抵挡。”李孝恭不听,留李靖守卫军营,自己带领精锐部队出战,果然失败逃跑,奔向南岸。萧铣的部队放弃船只去收拾抢夺唐军丢下的军资,人人都背负很多,李靖见敌军混乱,挥兵奋击,大败敌军,乘胜直抵江陵,进入江陵外城。又攻拔了水城,缴获大批船舰,李靖让李孝恭把所获船舰全部散弃于长江中。诸将领都说:“打败敌人缴获战利品,应当利用,怎么能够放弃用来资助敌人?”李靖说:“萧铣的地盘,南到五岭以南,东到洞庭湖。我们孤军深入,如果攻城不下,敌人援军从四方赶来,我军就会腹背受敌,进退不成,虽然有船舰又怎么能用?现在放弃船舰,让它们堵满长江顺流而下,敌方援军见到,必然认为江陵城已被攻陷,就不敢轻易进军,要前来侦察,他们行动迟缓十天半个月,我军取胜就有把握了。”萧铣的援兵见到舟舰,果然怀疑,不敢前进。萧铣的交州刺史丘和、长史高士廉、司马杜之松准备去江陵朝见,得知萧铣失败,全都到李孝恭军前投降。

孝恭勒兵围江陵,铣内外阻绝,问策于中书侍郎岑文本,文本劝铣降。铣乃谓群下曰:“天不祚梁,不可复支矣。若必待力屈,则百姓蒙患,奈何以我一人之故,陷百姓于涂炭乎!”乙巳,铣以太牢告于太庙,下令开门出降,守城者皆哭。铣帅群臣缌缞布帻诣军门,曰:“当死者唯铣耳,百姓无罪,愿不杀掠。”孝恭入据其城,诸将欲大掠,岑文本说孝恭曰:“江南之民,自隋末以来,困于虐政,重以群雄虎争,今之存者,皆锋镝之馀,跂踵延颈以望真主,是以萧氏君臣、江陵父老决计归命,庶几有所息肩。今若纵兵俘掠,使士民失望,恐自此以南,无复向化之心矣!”孝恭称善,遽禁止之。诸将又言:“梁之将帅与官军拒斗死者,其罪既深,请籍没其家,以赏将士。”李靖曰:“王者之师,宜使义声先路。彼为其主斗死,乃忠臣也,岂可同叛逆之科籍其家乎!”于是城中安堵,秋毫无犯。南方州县闻之,皆望风款附。铣降数日,援兵至者十馀万,闻江陵不守,皆释甲而降。
李孝恭带军包围江陵,萧铣内外断绝消息,向中书侍郎岑文本询问对策,岑文本劝他投降,于是萧铣对他的大臣们说:“上天不保佐梁,我们不能再支撑了。如果一定要等到力尽粮绝,百姓就会蒙受忧患,怎么能为了我一个人的缘故让百姓遭涂炭呢?”乙巳(二十一日),萧铣用牛、羊、猪三牲在太庙禀告了祖先,下令打开城门出城投降,守城的人皆哭泣。萧铣带领他的群臣穿着丧服到唐军营门前,说:“该死的只有我萧铣一个人,百姓无罪,希望不要屠杀抢掠。”李孝恭进城占领了江陵,各位将领想大肆掠夺,岑文本劝李孝恭说:“江南的百姓,从隋末以来,受虐政的残害,加上群雄争斗,如今生存下来的,都是刀枪下逃出的性命,他们苦苦盼望着贤明的君主,萧氏君臣、江陵的父老所以决定归顺,是认为也许可以从此安定了。眼下若是放纵军队抢掠,恐怕从江陵向南的广大地区,不再有归化之心了!”李孝恭认为他的意见很对,立即下令禁止抢掠。诸将领又说:“梁的将帅抵抗官军战死的,罪恶深重,请求籍没他们的家产,用来赏赐将士。”李靖说:“王者之师,应当以仁义为先声。他们为自己的君主战斗而死,是忠臣,怎么能与叛逆罪一样籍没其家呢?”于是,江陵城中井然有序,秋毫无犯。南方各州县闻讯,均望风归顺。萧铣投降几天后,他的十几万援军来到江陵,听说江陵失守,纷纷脱下征袍放下武器降唐。

孝恭送铣于长安,上数之。铣曰:“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铣无天命,故至此;若以为罪,无所逃死!”竟斩于都市。诏以孝恭为荆州总管;李靖为上柱国,赐爵永康县公,仍使之安抚岭南,得承制拜授。
李孝恭送萧铣到长安,高祖数说他的罪过,萧铣说:“隋朝残暴失去了天下,天下人都起兵纷纷来争夺。我萧铣没有上天的照应,才到了今天这种境地;如果要以此来定罪,我只有死路一条了!”最终在闹市斩了萧铣。高祖下诏任命李孝恭为荆州总管;李靖为上柱国,赐永康县公的爵位,仍然让他安抚岭南地区,可以承制任命官员。

先是,铣遣黄门侍郎江陵刘洎略地岭表,得五十馀城,未还而铣败,洎以所得城来降;除南康州都督府长史。
早先,萧铣派遣黄门侍郎江陵人刘洎攻打岭南,夺取了五十多座城池,尚未回师,萧铣已败亡,刘洎以所得的城池来投降。唐授予他南康州都督府长史的职位。

戊申,徐圆朗昌州治中刘善行以须昌来降。
戊申(二十四日),徐圆朗的昌州治中刘善行以须昌来投降。

庚戌,诏陕东道大行台尚书省自令、仆至郎中、主事,品秩皆与京师同,而员数差少,山东行台及总管府、诸州并隶焉。其益州、襄州、山东、淮南、河北等道令、仆以下,各降京师一等,员数又减焉。行台尚书令得承制补署。其秦王、齐王府官之外,各置左右六护军府,及左右亲事帐内府。
庚戌(二十六日),下诏规定陕东道大行台尚书省从尚书令、仆射到郎中、主事,品级均与京师的同一官员相同,但人员数目较少,山东行台及总管府、各州均隶属于陕东道大行台。益州、襄州、山东、淮南、河北等道的尚书令、仆射以下官员的品级,分别比京师官员降低一等,人员比陕东道大行台更减少。行台尚书令可以承制任命官员。秦王、齐王府除亲王府官员外,分别设置左右六护军府,及左右亲事府、帐内府。

闰月,乙卯,上幸稷州;己未,幸武功旧墅;壬戌,猎于好畤;乙丑,猎于九嵕;丁卯,猎于仲山;戊辰,猎于清水谷,遂幸三原;辛未,幸周氏陂;壬申,还长安。
闰十月,乙卯(初二),唐高祖临幸稷州;己未(初六),又临幸武功旧宅;壬戌(初九),在好畴狩猎;乙丑(十二日),在九山狩猎;丁卯(十四日),在仲山狩猎;戊辰(十五日),在清水谷狩猎,于是又临幸三原县;辛未(十八日),驾临周氏陂;壬申(十九日),返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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