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纪·唐纪七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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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宗圣穆景文孝皇帝上之中景福二年(癸丑,公元八九三年)
景福二年(癸丑,公元893年)

春,正月,时溥遣兵攻宿州,刺史郭言战死。
春季正月,时溥派遣军队攻打宿州,宿州刺史郭言战死。

东川留后顾彦晖既与王建有隙,李茂贞欲抚之使从己,秦恢复更赐彦晖节;诏以彦晖为东川节度使,茂贞又奏遣知兴元府事李继密救梓州,未几,建遣兵败东川、凤翔之兵于利州,彦晖求和,请与茂贞绝。乃许之。
东川留后顾彦晖既然与王建有矛盾,李茂贞便想招抚顾彦晖使他随从自己,于是上奏请求再次赏赐给顾彦晖节度使旌旗节钺,唐昭宗颁诏任命顾彦晖为东川节度使。李茂贞又奏请派遣掌管兴元府事宜的李继密救援梓州,不久,王建派遣军队在利州打败了东川、凤翔的军队。顾彦晖向王建求和,表示要与李茂贞断绝往来,王建这才许可与他和解。

凤翔节度使李茂贞自请镇兴元,诏以茂贞为山南西道兼武定节度使,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徐彦若同平章事,充凤翔节度使,又割果、阆二州隶武定军。茂贞欲兼得凤翔,不奉诏。
凤翔节度使李茂贞请求镇守兴元府,唐昭宗颁诏任命李茂贞为山南西道兼武定节度使。委任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徐彦若为同平章事,充任凤翔节度使,又割出果州、阆州隶属武定节度使管辖。李茂贞试图同时获得凤翔,因而拒不奉行诏令。

二月,甲戌,加西川节度使王建同平章事。
二月,甲戌(初五),朝廷加封西川节度使王建为同平章事。

李克用引兵围邢州,王镕遣牙将王藏海致书解之,克用怒,斩藏海,进兵击镕,败镇兵于平山,辛巳,攻天长镇,旬日不下。镕出兵三万救之,克用逆战于叱日岭下,大破之,斩首万馀级,馀众溃去。河东军无食。脯其尸而啖之。
李克用带领军队围攻邢州,镇州的王派遣牙将王藏海给李克用送去书信劝解。李克用大怒,将王藏海斩杀,派军队攻打王,在平山县打败镇州的军队。辛巳(十二日),李克用攻打天长镇,十几天都没有攻克。王派出军队三万前往救援,李克用在叱日岭下迎战,把王军队打得大败,斩杀一万余人,剩余的人马溃散逃去。李克用的河东军队没有粮食,就把被杀士卒的尸体切割而食。

时溥求救于硃瑾,硃全忠遣其将霍存将骑兵三千军曹州以备之。瑾将兵二万救徐州,存引兵赴之,与硃友裕合击徐、兗兵于石佛山下,大破之,瑾遁归兗州。辛卯,徐兵复出,存战死。
徐州的时溥向兖州的朱瑾请求救援,朱全忠派遣属下将领霍存带领骑兵三千在曹州驻扎防备朱瑾军队的进攻。朱瑾率领军队二万人前去救援徐州,霍存带领人马前往迎战,他和朱友裕在彭城附近的石佛山下联合攻击徐州、兖州的军队,结果徐州、兖州军队大败,朱瑾逃回兖州。辛卯(二十二日),徐州军队再次出击,霍存恃胜不备战死。

李克用进下井陉,李存孝将兵救王镕,遂入镇州,与镕计事,镕又乞师于硃全忠,全忠方与时溥相攻,不能救,但遗克用书,言“鄴下有十万精兵,抑而未进。”克用复书:“倘实屯军鄴下,颙望降临;必欲真决雌雄,愿角逐于常山之尾。”甲午,李匡威引兵救镕,败河东兵于元氏,克用引还邢州。镕犒匡威于藁城,辇金帛二十万以酬之。
李克用进军攻下井陉,李存孝带领军队前往救援王熔,于是进入镇州,与王熔商议攻防事宜。王熔又请朱全忠派出军队救援,朱全忠正忙于与时溥交战,不能派兵救援,不过却给李克用送去书信,说:“我在邺下驻有十万精兵,只因我的抑制才未让他们推进。”李克用给朱全忠回信说:“倘若你在邺下确实驻有强兵,那么我恭候大军的到来;如果一定真要分出胜负,请到常山脚下决战。”甲午(二十五日),李匡威带领军队救助王熔,在元氏打败李克用的河东军队,李克用率领人马返回郑州。王熔的藁城犒劳李匡威,拿出金帛二十万来酬谢。

硃友裕围彭城,时溥数出兵,友裕闭壁不战。硃瑾宵遁,友裕不追,都虞候硃友恭以书谮友裕于全忠。全忠怒,驿书下都指挥使庞师古,使代之将,且按其事。书误达于友裕,友裕大惧,以二千骑逃入山中,潜诣砀山,匿于伯父全昱之所。全忠夫人张氏闻之,使友裕单骑诣汴州见全忠,泣涕拜伏于庭;全忠命左右捽抑,将斩之,夫人趋就抱之,泣曰“汝舍兵众,束身归罪,无异志明矣。”全忠悟而舍之,使权知许州。友恭,寿春人李彦威也,幼为全忠家僮,全忠养以为子。张夫人,砀山人,多智略,全忠敬惮之,虽军府事,时与之谋议;或将兵出,中途,夫人以为不可,遣一介召之,全忠立为之返。
朱友裕围攻彭城,时溥几次派出军队挑战,朱友裕都关闭营垒拒不出战。朱瑾在石佛山下战败于夜间逃跑,朱友裕也不追击,都虞候朱友恭写信给朱全忠诬陷朱友裕,朱全忠看信后勃然大怒,当即通过驿站传信给都指挥使宠师古,命令他代替朱友裕统领军队,并且审查朱友裕的可疑事件。不料,朱全忠的这封信误传到朱友裕的手里,朱友裕看到极其恐惧,当即带着二千骑兵逃进深山,秘密到达砀山,在伯父朱全昱那里藏匿起来。朱全忠的夫人张氏听说这件事,让朱友裕单人骑马到济州拜见朱全忠,朱友裕在厅堂上痛哭流涕跪下求饶,朱全忠命令身边侍卫揪住他的头发,按住他的脖子,要把他拉出去处斩,张夫人急忙跑过去抱住朱友裕,流着泪说:“你离开手下马,只身回来认罪,没有其他图谋已经很明显了。”朱全忠听后顿时醒悟而免除对朱友裕的刑罚,命他暂且主持许州事宜。朱友恭,本来是寿春人李彦威,幼小时候便为朱全中家的童仆,被朱全忠收养为义子。张夫人是砀山人,足智多谋,朱全忠敬重而又惧怕她,即使是节度使司的要事,也时常与她谋划高议。有时朱全忠率领军队出征,已经行进到半路,而张夫人认为这次出征不可取,只派遣一个人去召请,朱全忠立即因此而返回。

庞师古攻佛山寨,拨之,自是徐兵不敢出。
庞师古攻打石佛山营寨,予以占据。从此以后,时溥的徐州军队不敢再出来交战。

李匡威之救王镕也,将发幽州,家人会别,弟匡筹之妻美,匡威醉而淫之。二月,匡威自镇州还,至博野,匡筹据军府自称留后,以符追行营兵。匡威众溃归,但与亲近留深州,进退无所之,遣判官李抱真入奏,请归京师。京师屡更大乱,闻匡威来,坊市大恐,曰:“金头王来图社稷。”士民或窜匿山谷。王镕德其以己故致失地,迎归镇州,为筑第,父事之。
李匡威救援王熔时,将要从幽州出发,家族里的人都会聚为他送别,李匡威胞弟李匡筹的妻子长得秀美,李匡威喝醉酒后将她奸淫。三月份,李匡威从镇州返回,到达博野,李匡筹占据节度使司自称留后,用节度使司的符节追回李匡威行营的军队。李匡威的人马溃散投归幽州,他只得与一些亲近的士卒留在深州,进退无去处,便派遣判官李抱真向朝廷上奏,请求回到京师长安。京师接连几次遭受大的战乱,听说李匡威要来,巷头巷尾的人们大为恐慌,都说:“金头王李匡威要来图谋大唐皇位了。”长安的士人百姓有的竟逃窜到山谷中藏匿起来。因为李匡威是为救援王熔而失去了幽州的,因此王熔对李匡威感恩戴德,迎接李匡威回到镇州,并为他建造了府第,当作父亲一样侍奉他。

以渝州刺史柳玭为泸州刺史,柳氏自化绰以来,世以孝悌礼法为士大夫所宗。玼御史大夫,上欲以为相。宦官恶之,故久谪于外。玼戒其子弟曰:“凡门地高,可畏不可恃也。立身行己,一事有失,是得罪重于他人,死无以见先人于地下,此其所以可畏也。门高则骄心易生,族盛则为人所嫉;懿行实才,人未之信,小有玼,众皆指之。此其所以不可恃也。故膏梁子弟,学宜加勤,行宜加励,仅得比他人耳!”
朝廷任命渝州刺史柳为泸州刺史。柳氏家族自从元和年间和柳公绰以来,世代都因敬老尊长、重礼守法而被士大夫们所尊崇。柳曾任御史大夫,皇帝想委任他做宰相,宦官们憎恶他,因而长期贬职在外。柳曾经告诫他家中的子弟说:“门第地位高贵,是可怕而不是可以自恃的事。这些人为人处事,如果一件事上出现失误,招来的罪过就会比别人严重得多,死后也没有脸面在地下祖先相见,这是所以说可怕的原因。门第高就容易产生骄傲心理,家族昌盛就要被人嫉妒;他们的美德善行、真才实学,人们未必相信,而稍微有一点美中不足,大家都会去指责他们,这是所以说不可自恃的原因。因此,高贵人家的子弟,学习应当更加勤奋,行为应当再接再励,这样也仅仅是能和其他普通人相比而已!”

王建屡请杀陈敬瑄、田令孜、朝廷不许。夏,四月,乙亥,建使人告敬瑄谋作乱,杀之新津。又告令孜通凤翔书,下狱死。建使节度判官冯涓草表奏之曰:“开匣出虎,孔宣父不责他人;当路斩蛇,孙叔敖盖非利己。专杀不行于阃外,先机恐失于彀中。”涓,宿之孙也。
王建一再请求杀掉陈敬、田令孜,朝廷不准许。夏季,四月,乙亥(初七),王建指使人告发陈敬谋反作乱,在新津将他杀死。又指使人告发田令孜与凤翔节度使李茂贞暗中通信,把他囚禁狱中致死。王建命令节度判官冯涓起草表章奏报说:“打开木笼放出猛虎,孔子责备其弟子不责备别人;孙叔敖将两头蛇杀死,并不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统兵在外的将帅如果没有专杀大权,重要的机会就要在奸臣的圈套中丧失。”冯涓是冯宿的孙子。

汴军攻徐州,累月不克。通事官张涛以书白硃全忠云:“进军时日非良,故无功。”全忠以为然,敬翔曰:“今攻城累月,所费甚多,徐人已困,旦夕且下,使将士闻此言,则懈于攻取矣。”全忠乃焚其书。癸未,全忠自将如徐州;戊子,庞师古拨彭城,时溥举族登燕子楼自焚死。己丑,全忠入彭城,以宋州刺史张廷范知感化留后,奏乞朝廷除文臣为节度使。
汴州军队攻打徐州,连续几个月未能攻克。通事官张涛写信给朱全忠说:“进军的时机没有把握好,所以劳而无功。”朱全忠同意他的看法。敬翔却说:“现在攻打徐州城已经几个月了,耗费人力财力相当大,时溥的徐州军队已经困乏不堪,攻下徐州是早晚的事了,如果让军中将士知道张涛的这些话,那么进攻的劲头就会松懈下来。”朱全忠于是将张涛的书信烧掉。癸未(十五日),朱全忠亲自率领人马到达徐州;戊子(二十日),庞师古攻克彭城,时溥全家族的登上燕子楼自焚而死。已丑(二十一日),朱全忠进入彭城,委任宋州刺史张廷范主持感化留后事宜,奏请朝廷任命文臣做节度使。

李匡威在镇州,为王镕完城堑,缮甲兵,训士卒,视之如子,匡威以镕年少,且乐真定土风,潜谋夺之。李抱真自京师还,为之画策,阴以恩施悦其将士。王氏在镇久,镇人爱之,不徇匡威。匡威忌日,镕就第吊之。匡威素服衷甲,伏兵劫之,镕趋抱匡威曰:“镕为晋人所困,几亡矣,赖公以有今日;公欲得四州,此固镕之愿也,不若与公共归府,以位让公,则将土莫之拒矣。”匡威不以为然,与镕骈马,陈兵入府,会大风雷雨,屋瓦皆振。匡威入东偏门,镇之亲军闭之,有屠者墨君和自缺垣跃出,拳殴匡威甲士,挟镕于马上,负之登屋。镇人既得镕,攻匡威,杀之,并其族党。镕时年十七,体疏瘦,为君和所挟,颈痛头偏者累日。李匡筹奏镕杀其兄,请举兵复冤;诏不许。
李匡威留在镇州,为王熔整治护城堑壕,修理盔甲武器,把王熔当成儿子一样看等。李匡威因为王熔年纪小,又喜好镇州的水土气候,便秘密谋划夺取镇州。李抱真从京师长安返回镇州,为李匡威出谋划策,暗中给予王熔军中将士小恩小惠以换取他们的好感。王熔家族在镇州已经很长时间,镇州人爱戴王熔,而不曲从李匡威。在李匡威的父母去世的纪念日,王熔到李匡威的寓所吊唁,李匡威身套丧服里面却穿着盔甲,埋伏下士兵将王劫持,王奔到李匡威的面前抱着他说:“我王熔被河东李克用围困时,几乎要兵败身亡了,依靠你的救援才有今天;你想获得镇州、冀州、深州、赵州这四个州,这本来是我的愿望,不如我和你一同回到节度使司,把节度使的官位让给你,这样军中将士就不会抗拒你了。”李匡威认为可以,与王熔并排骑着马,摆开军队进入节度使的司。恰逢狂风大作雷雨交加,房屋上的瓦都被震动。李匡威进入镇州城的东偏门,王熔的镇州亲军当即把东偏门关闭,有个屠夫叫墨君和从残破的墙壁后面跳出来,用拳头猛打李匡威的披甲士兵,把王熔从马背上夹在腋下,背着他登上房层。镇州军队既然已经夺回王熔,便攻打李匡威,将他杀死,李匡威的亲族党羽也一同被杀掉。王熔当时年仅十七岁,身体瘦弱,这次被墨君和夹着走,竟好几天脖子疼痛脑袋偏斜。李匡筹向朝廷奏报王熔杀害了他的哥哥李匡威,请求发动军队报仇,昭宗颁诏不许他擅动。

幽州将刘仁恭将兵戍蔚州,过期未代,士卒思归。会李匡筹立,戍卒奉仁恭为帅,还攻幽州,至居庸关,为府兵所败。仁恭奔河东,李克用厚待之。
幽州将领刘仁恭带领军队守卫蔚州,过了期限还没有士兵来替代,军中士兵都想回归。正逢李匡筹自称节度使,蔚州的士兵当即尊奉刘仁恭为统帅,返回攻打幽州,到达居庸关,被李匡筹的幽州节度使府军队打败。刘仁恭逃奔河东,李克用对待他相当优厚。

李神福围庐州;甲午,杨行密自将诣庐州,田頵自宣州引兵会之。初,蔡人张颢以骁勇事秦宗权,后从孙儒,儒败,归行密,行密厚待之,使将兵戍庐州。蔡俦叛,颢更为之用。及围急,颢逾城来降,行密以隶银枪都使袁稹。稹以颢反复,白行密,请杀之,行密恐稹不能容,置之亲军。稹,陈州人也。
李神福围攻庐州。甲午(二十六日),杨行密亲自率领军队到达庐州,田宣州带领军队来与他会合。当初,蔡州人张颢以其勇猛果敢侍奉秦宗权,后来又跟随孙儒,孙儒失败后,张颢归附杨行密,杨行密对待他很优厚,委任他带领军队驻扎庐州。蔡俦反叛后,张颢又改旗易帜为他所用。等到庐州被围紧急时,张颢越过城墙再投奔杨行密,杨行密把张颢派到银枪都使袁稹手下。袁稹认为张颢反复无常,向杨行密陈说,请求将张颢杀死,杨行密担心袁稹容不下张颢,便把张颢安置在亲军中。袁稹是陈州人。

王彦复、王审知攻福州,久不下。范晖求救于威胜节度使董昌,昌与陈岩婚姻,发温、台、婺州兵五千救之。彦复、审知以城坚,援兵且至,士卒死伤多,白王潮,欲罢兵更图后举,潮不许。请潮自临行营,潮报曰:“兵尽添兵,将尽添将,兵将俱尽,吾当自来。”彦复、审知惧,亲犯矢石急攻之。五月,城中食尽,晖知不能守,夜,以印授监军,弃城走,援兵亦还。庚子,彦复等入城。辛丑,晖亡抵沿海都,为将士所杀。潮入福州,自称留后,素服葬陈岩,以女妻其子延晦,厚抚其家。汀、建二州降,岭海间群盗二十馀辈皆降溃。
王潮派遣王彦复、王审知攻打福州,很久未能攻克。范晖向威胜节度使董昌求救,董昌与陈岩是姻亲,便派遣温州、台州、婺州军队五千前往救援。王彦夏、王审知因为福州城坚固,救援军队即将赶到,军中士卒死亡受伤的已相当多,向王潮述说,想要撤回军队以后再作打算,王潮不准许。王彦复、王审知请王潮亲自前来军营,王潮回答他们说:“士兵光了增加士兵,将领没了添派将领,等到士兵将领都没了,我自然要亲自来。”王彦复、王审知被王潮的话吓呆了,他们亲自昌着箭石猛烈进攻。五月份,福州城内粮食吃尽,范晖知道不能再固守,夜里,把官印交给监军,离开福州城逃跑,前来救援的军队也纷纷返回。庚子(初二),王彦复、王审知进入福州城。辛丑(初三),范晖逃亡到沿海城中,被军中将士斩杀。王潮进入福州城。自称留后,身穿丧服安葬陈岩,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陈岩的儿子陈延晦,对陈岩家族的抚恤十分丰厚。汀州、建州两个州也向王潮投降,从岭南到沿海之间的二十多股成伙盗贼或者归顺王潮或者溃散。

闰月,以武胜防御使钱镠为苏杭观察使。又以扈跸都头曹诚为黔中节度使,耀德都头李鋋为镇海节度使,宣威都头孙惟晟为荆南节度使,六月,以捧日都头陈珮为岭南东道节度使,并同平章事。时李茂贞跋扈,上以武臣难制,欲用诸王代之,占攵城等四人皆加恩,解兵柄,令赴镇。
闰五月,朝廷任命武胜防御使钱为苏杭观察使。又任命扈跸都头曹诚为黔中节度使,耀德都头李为镇海军节度使,宣威都头孙惟晟为荆南节度使。六月,朝延又任命捧日都头陈为岭南东道节度使,并同平章事。当时李茂贞骄磺跋扈,昭宗感到武臣难以控制,想要用皇族各王取代他们,因此曹诚、李、孙惟晟、陈四人都接到皇帝的恩诏,解除在京师的兵权,命令他们前赴镇所。

李匡筹出兵攻王镕之乐寿、武强,以报杀匡威之耻。
李匡筹派出军队攻打王熔的乐寿、武强两地,以报王杀害其兄李匡威这一耻辱。

秋,七月,王镕遣兵救邢州;李克用败之于平山,壬申,进击镇州。镕惧,请以兵粮二十万助攻邢州,克用许之。克用治兵于栾城,合镕兵三万进屯任县,李存信屯琉璃陂。
秋季七月,王熔派遣军队救援邢州,被李克用在平山将他打败,壬申(初六),李克用进击镇州。王熔十分惧怕,请求拿出军粮二十万来帮助李克用攻打邢州,李克用许可了王熔的请求。李克用在栾城整训军队,会合王熔军队总共三万人在邢州东南的任县驻扎,李存信则在邢州龙冈县的琉璃陂驻扎。

丁亥,杨行密克庐州,斩蔡俦。左右请发俦父母冢,行密曰:“俦以此得罪,吾何为效之!”
丁亥(二十一日),杨行密攻克庐州,将庐州刺史蔡俦斩杀。杨行密身边的人请求挖毁蔡俦父母的坟,杨行密说:“蔡俦因为挖掘了我的祖坟而获罪,我怎么能去效法他呢!”

加天雄节度使李茂庄同平章事。
朝廷加封秦州的天雄节度使李茂庄为同平章事。

钱镠发民夫二十万及十三都军士筑杭州罗城,周七十里。
钱征发民夫二十万连同十三都的士兵筑造杭州的外围城,围绕杭州城有七十里长。

升州刺史张雄卒,冯弘鐸代之为刺史。
州刺史张雄死去,冯弘铎接替为升州刺史。

李茂贞恃功骄横,上表及遗杜让能书,辞语不逊。上怒,欲讨之,茂贞又上表,略曰:“陛下贵为万乘,不能庇元舅之一身;尊极九州,不能戮复恭之一竖。”又曰:“今朝廷但观强弱,不计是非。”又曰:“约衰残而行法,随盛壮以加恩;体物锱铢,看人衡纩。”又曰:“军情易变,戎马难羁,唯虑甸服生灵,因兹受祸,未审乘舆播越,自此何之!”上益怒,决讨茂贞,命杜让能专掌其事,让能谏曰:“陛下初临大宝,国步末夷,茂贞近在国门,臣愚以为未宜与之构怨,万一不克,悔之无及。”上曰:“王室日卑,号令不出国门,此乃志士愤痛之秋。药弗瞑眩,厥疾弗瘳。朕不能甘心为孱懦之主,愔愔度日,坐视陵夷。卿但为朕调兵食,朕自委诸王用兵,成败不以责卿!”让能曰:“陛下必欲行之,则中外大臣共宜协力以成圣志,不当独以任臣。”上曰:“卿位居元辅,与朕同休戚,无宜避事!”让能泣曰:“臣岂敢避事!况陛下所欲行者,宪宗之志也;顾时有所未可,势有所不能耳。但恐他日臣徒受晁错之诛,不能弭七国之祸也。敢不奉诏,以死继之!”上乃命让能留中书,计画调度,月馀不归。崔昭纬阴结邠、岐,为之耳目,让能朝发一言,二镇夕必知之。李茂贞使其党纠合市人数百千人,拥观军容使西门君遂马诉曰:“岐帅无罪,不宜致讨,使百姓涂炭。”君遂曰:“此宰相事,非吾所及。”市人又邀崔昭纬、郑延昌肩舆诉之,二相曰:“兹事主上专委杜太尉,吾曹不预知。”市人因乱投瓦石,二相下舆走匿民家,仅自免,丧堂印及朝服。上命捕其唱帅者诛之,用兵之意益坚。京师民或亡匿山谷,严刑所不能禁。八月,以嗣覃王嗣周为京西招讨使,神策大将军李钅岁副之。
李茂贞倚仗有功骄傲强横,向昭宗进呈表章以及给杜让能写信,言语很不恭谦。昭宗十分愤怒,想要讨伐李茂贞。李茂贞再次上表,大略说:“陛下身为一统天下的大唐皇帝,却不能庇护皇舅王瑰一人的性命;陛下在天下最受尊崇,却不能斩杀杨复恭这个家伙。”又说:“现在朝廷只看各节度使的强弱与否,而不计议是非曲直。”还说:“朝廷约束势力弱者对他们行之以法,附合势力强盛者对他们施加恩赏;处事视其轻重而斤斤计较,看人权衡利害而仰人鼻息。”他又说:“军中情形千变万化,战争胜负难以约束,我是担心京畿一带的百姓因此遭受祸害,不知道皇帝流离迁徙,今后还能到哪里去!”昭宗更加愤怒,决心讨伐李茂贞,命令杜让能专门掌管征讨事宜,杜让能劝昭宗说:“陛下刚刚即位不久,国家的命运还不平安,凤翔的李茂贞离京师长安这样近,我认为不应当与他结下怨仇,万一不能消灭他,那么后悔也来不及了。”昭宗说:“现在皇室的地位越来越低下,朝廷的号令在京师以外的地方就得不到推行,这正是仁人志士痛心疾首的时刻。服药不到使眼晴昏花程度,疾病就不会痊愈。朕不能甘心做一个软弱可欺的君主,默默无闻地度过时日,坐在这里看着别人来欺侮。你只管为朕调动军队粮食,朕亲自委派各王统领军队,不论成功与失败都不会追究你的责任。”杜让能回答说:“陛下一定要兴兵讨伐李茂贞,那么朝廷内外的大臣都应当齐心协力效助陛下实现宏图大志,而不应当唯独任用我一人。”昭宗对杜让能说:“你身为宰相,与朕应当同甘共苦,不应遇事躲避!”杜让能流着泪说:“我怎么敢遇事躲避呢!况且陛下所要施行的事情,是当年宪宗皇帝的志愿;只是天时还有所不利,形势也不允许罢了。史恐怕将来有一天我会象汉景帝时的晁错一样白白遭受杀身大祸,而不能平息吴楚等七国叛乱的战祸。我怎敢不奉行诏令,以死相报!”昭宗于是任命杜让能留在中书省,筹划调度,一个多月没有回家。崔昭纬暗中与州、岐州交结,探听消息,杜让能早晨说一句话,州、岐州傍晚就一定会知道。李茂贞指使他的党羽纠集集市中成百上千的人,包围在观军容使西门君遂马前诉说:“李茂贞大帅没有罪,不应当对他进行征讨,而使百姓遭受战祸。”西门君遂说:“这是宰相的事,不是我力所能及的。”那些被收集的人又拦截崔昭纬、郑延昌乘坐的轿子进行诉说,两位宰相说:“这件事皇帝专门委任太尉杜让能料理,我们事先也不知道。”市中百姓于四处乱投砖瓦石块,崔昭纬、郑延昌两位宰相慌忙下了轿子跑到民户家里躲藏起来,仅以自身得免,大堂官印和上朝服装都丢失了。唐昭宗命令捕拿这次闹事中倡导的人予以诛杀,出兵讨伐的念头更加坚定。京师长安的人民有的逃到山谷中藏匿起来,虽然动用严酷的刑法也禁止不住。八月,唐昭宗任命续任覃王李嗣周为京西招讨使,神策大将军李为副使。

丙辰,杨行密遣田頵将宣州兵二万攻歙州;歙州刺史裴枢城守,久不下。时诸将为刺史者多贪暴,独池州团练使陶雅宽厚得民,歙人曰:“得陶雅为刺史,请听命。”行密即以雅为歙州刺史,歙人纳之。雅尽礼见枢,送之还朝。枢,遵庆之曾孙也。
丙辰(二十一日),杨行密派遣田带领军队二万攻打歙州;歙州刺史裴枢据城固守,田很久不能攻克。当时各军中将领当了刺史以后大多贪婪粗暴,唯有池州团练使陶雅待人宽厚很得民心,歙州人说:“如果让陶雅来做刺史,我们愿意服从命令。”杨行密当即任命陶雅为歙州刺史,歙州人便接受了他。陶雅用极高的礼节拜见裴枢,送裴枢返回朝廷。裴枢是裴遵庆的第三代孙子。

硃全忠命庞师古移兵攻兗州,与硃瑾战,屡破之。
朱全忠命令庞师古调动军队攻打兖州,与朱瑾作战,多次打败朱瑾。

九月,丁卯,以钱镠为镇海节度使。
九月,丁卯(初二),朝廷任命钱为镇海节度使。

李存孝夜犯李存信营,虏奉诚军使孙考老。李克用自引兵攻邢州,掘堑筑垒环之。存孝时出兵突击,堑垒不能成。河东牙将袁奉韬密使人谓存孝曰:“大王惟俟堑成即归晋阳,尚书所惮者独大王耳,诸将非尚书敌也。大王若归,咫尺之堑,安能沮尚书之锋锐邪!”存孝以为然,按兵不出。旬日,堑垒成,飞走不能越,存孝由是遂穷。汴将邓季筠从克用攻邢州,轻骑逃归。硃全忠大喜,使将亲军。
李存孝在夜间进攻李存信的营寨,虏获了奉诚军使孙考老。李克用亲自率领军队攻打邢州,环绕邢州挖掘堑壕修筑营垒。李存孝不时派出军队突然袭击,使他的堑壕营垒不能建成。河东牙将袁奉韬秘密派人对李存孝说:“陇西郡王李克用只是等着堑壕营垒修成就返回晋阳,尚书你所惧怕的只有大王李克用罢了,他手下的各位将领都不是你的对手。大王李克用如果返回晋阳,几尺宽的堑壕,怎么能阻止住尚书你的锋芒锐势呢!”李存孝认为很对,便止住军队不再出城袭击。十几天的时间,李克用的堑壕营垒修造完毕,即使插上翅膀飞也越不过去,李存孝因此处境艰难。汴州军队的原来将领邓季筠这时也跟随李克用攻打邢州,他乘马轻装逃回汴州。朱全忠见了他大为高兴,命令他统领亲军。

乙亥,覃王嗣周帅禁军三万送凤翔节度使徐彦若赴镇,军于兴平。李茂贞、王行瑜合兵近六万,军于盩厔以拒之。禁军皆新募市井少年,茂贞、行瑜所将皆边兵百战之馀,壬午,茂贞等进逼兴平,禁军皆望风逃溃,茂贞等乘胜进攻三桥,京城大震,士民奔散,市人复守阙请诛首议用兵者。崔昭纬心害太尉、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杜让能,密遗茂贞书曰:“用兵非主上意,皆出于杜太尉耳。”甲申,茂贞陈于临皋驿,表让能罪,请诛之。让能言于上曰:“臣固先言之矣,请以臣为解。”上涕下不自禁,曰:“与卿诀矣!”是日,贬让能梧州刺史,制辞略曰:“弃卿士之臧谋,构籓垣之深衅,咨询之际,证执弥坚。”又流观军容使西门君遂于儋州,内枢密使李周潼于崖州,段诩于欢州。乙酉,上御安福门,斩君遂、周潼、诩,再贬让能雷州司户。遣使谓茂贞曰:“惑朕举兵者,三人也,非让能之罪。”以内侍骆全瓘、刘景宣为左右军中尉。
乙亥(初十),覃王李嗣周率领禁军三万护送风翔节度使徐彦若前赴镇所,在兴平驻扎。李茂贞、王行瑜联合军队约近六万人,驻扎在进行抗击。朝廷禁军都是刚刚从市街上召募来的少年,而李茂贞、王行瑜所带领的都是边防士兵,经历过大大小小上百次的战斗,壬午(十七日),李茂贞等进军逼近兴平,朝廷禁军都望风逃散,李茂贞等乘胜进攻三桥,京师长安大为震惊,士人百姓四处奔逃,市街的百姓又踞守在皇宫门前请求诛杀首先倡仪发兵进行征伐的人。崔昭纬存心陷害太尉、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杜让能,秘密给李茂贞送去书信说:“朝延用兵征伐并不是皇帝的意图,都是太尉杜让能出的主意罢了。”甲申(十九日)。李茂贞在长安城西的临皋驿陈列军队,向唐昭宗进呈表章历数杜让能的罪行,请求将他诛杀。杜让能对唐昭宗说:“我本来就有言在先,现在就请通过惩处我来排解战事吧。”唐昭宗痛器流涕不能控制,对杜让能说:“只能与你分别了!”当天,就把杜让能贬职为梧州刺史,诏令大略说:“朕没有听取谋臣的深谋远虑,构成了藩镇的挑衅,最后商议之时,争执更加坚决。”接着,唐昭宗又把观军容使西门君遂流放到儋州,内枢密使李周潼流放到崖州,段诩流放到州。乙酉(二十日),唐昭宗亲临安福门,将西门君遂、李周潼、段诩处斩,将杜让能再次贬为雷州司户,派遣使臣对李茂贞说:“蛊惑朕出兵的,是西门君遂、李周潼和段诩这三个人,不是杜让能的罪过。”朝廷任命臣官骆全、刘景宣为左、右军中尉。

壬辰,以东都留守韦昭度为司徒、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御史中丞崔胤为户部侍郎、同平章事,胤,慎由之子也,外宽弘而内巧险,与崔昭纬深相结,故得为相。季父安潜谓所亲曰:“吾父兄刻苦以立门户,终为缁郎所坏!”缁郎,胤小字也。
壬辰(二十七日),朝廷任命东都留守韦昭度为司徒、门下侍郎、同平章事,任命御史中丞崔胤为户部侍郎、同平章事。崔胤是崔慎由的儿子,他表面上对人宽宏大量,内心里却奸巧阴险,与崔昭纬相互往来交情很深,因此得以做宰相。崔胤的叔父崔安潜对亲信说:“我的父亲哥哥兢兢业业为崔家创立了基业,最终要败在缁郎的手里了!”缁郎是崔胤的小名。

李茂贞勒兵不解,请诛杜让能然后还镇,崔昭纬复从而挤之。冬,十月,赐让能及其弟户部侍郎弘徽自尽。复下诏布告中外,称“让能举枉错直,爱憎系于一时;鬻狱卖官,聚敛逾于巨万。”自是朝廷动息皆禀于邠、岐,南、北司往往依附二镇以邀恩泽。有崔鋋、王超者,为二镇判官,凡天子有所可否,其不逞者,辄诉于鋋、超,二人则教茂贞、行瑜上章论之,朝廷少有依违,其辞语已不逊。制复以茂贞为凤翔节度使兼山南西道节度使、守中书令,于是茂贞尽有凤翔、兴元、洋、陇秦等十五州之地。以徐彦若为御史大夫。
李茂贞控制军队而不解除对京师的威胁,表示只有朝廷杀掉杜让能才能返回凤翔,崔昭纬又在内怂恿施加压力。冬季,十月,昭宗赐令杜让能和他的弟弟户部侍郎杜弘徽自杀。还向朝廷内外人颁布诏书,说:“杜让能荐举邪恶的人而不用直朴的人,对人的喜好和憎恶都凭一时决定;他拿案狱官司做买卖,卖官卖爵,搜刮的钱财超过上万。”从这以后,朝廷的一举一动都要禀告州、岐州,朝廷官员和宫内宦官也往往依附李茂贞、王行瑜以博得恩赏提拔。崔、王超二人,是州、岐州的判官,凡是昭宗对一些事情的决断,使某些人未能得逞,他们就向崔、王超申诉,崔、王超二人便教唆李茂贞、王行瑜上呈表章进行辩论,朝廷对他们的事稍微有些不同意见,李茂贞、王行瑜便出言不逊。昭宗颁发诏令重新任命李茂贞为凤翔节度使兼任山南西道节度使、守中书令,于是李茂贞占据了凤翔、兴元、洋州、陇秦等十五个州的全部地盘。朝廷又任命徐彦若为御史大夫。

戊戌,以泉州刺史王潮为福建观察使。
戊戌(初四),朝廷任命泉州刺史王潮为福建观察使。

舒州刺史倪章弃城走,杨行密以李神福为舒州刺史。
舒州刺史倪章放弃舒州城逃跑,杨行密委任李神福为舒州刺史。

邠宁节度使、守侍中兼中书令王行瑜求为尚书令;韦昭度密奏:“太宗以尚书令执政,遂登大位,自是不以授人臣。惟郭子仪以大功拜尚书令,终身避让。行瑜安可轻议!”十一月,以行瑜为太师,赐号尚父,仍赐铁券。
宁节度使、守侍中兼中书令王行瑜谋求尚书令官职;韦昭度秘密上奏说:“太宗皇帝是以尚书令执掌政务大权,从而登基即位的,所以从此不再授职尚书令,但郭子仪一直到死都推辞。王行瑜怎么可以轻率地议求此职!”十一月,朝廷任命王行瑜为太师,赐给尚父名号,尚袭旧制颁赐铁券。

十二月,硃全忠请徙盐铁于汴州以便供军;崔昭纬为全忠新破徐、郓,兵力倍增,若更判盐铁,不可复制,乃赐诏开谕之。
十二月,朱全忠请求把盐铁转运使衙署迁到汴州,以便供给军需。崔昭纬认为朱全忠刚刚打败时溥的徐州军队和朱的郓州军队,兵力倍增,如果再让他兼任盐铁转运使,就不可能再控制他了,于是朝廷颁诏令劝导朱全忠。

汴将葛从周攻齐州刺史硃威,硃瑄、硃瑾引兵救之。
汴州军队将领葛从周攻打齐州刺史朱威,朱、朱瑾带领军队救援朱威。

初,武安节度使周岳杀闵勖,据潭州,邵州刺史邓处讷闻而哭之,诸将入吊,处讷曰:“吾与公等咸受仆射大恩,今周岳无状杀之,吾欲与公等竭一州之力,为仆射报仇,可乎?”皆曰:“善!”于是训卒厉兵,八年,乃结朗州刺史雷满共攻潭州,克之,斩岳,自称留后。
当初,武安节度使周岳杀死闵勖,占据潭州,邵州刺史邓处讷得知后悲伤痛哭,各位将领前来祭奠闵勖,邓处讷对他们说:“我和你们都蒙受闵仆射的大恩大德,现在周岳无端将他杀害,我要和你们竭尽邵州的全部军力,为闵仆射报仇,可以吗?”大家一起回答说:“好!”于是,邓处讷训练士卒,整顿装备,八年后,便联合朗州刺史雷满共同攻打潭州,攻克潭州城,将周岳斩杀,自称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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